种旱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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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种　旱　烟

　文/李建芝

　后来那几年，村里不再统一组织制西瓜种子和苞米种子了。自己无法单独制种。为了增加收入，就在自己家地里种旱烟。这是当地一种很好的经济作物。

　一、育苗

　种旱烟必须先育苗，就在自家院子里，把翻好的地做成一米宽、两米长的畦子，放好粪肥，浇好水，把泡好的烟籽均匀撒到畦子里，再在烟籽上面撒上一层细沙子，种完后扣上塑料薄膜。接着把准备好的绵槐条子，围成拱形插在畦子的两边，大约高两尺左右的，插好后就用一米五宽的塑料薄膜扣上，用土压好四周，就等烟苗出土了。

　秧苗出土后，白天把薄膜两边撩起来放风，晚上再放下用土压住。烟苗长到一寸左右时，拔掉里面的杂草，烟苗密集的地方间一下，再浇灌一遍水，就等以后移栽了。

　二、移栽

　我家栽种旱烟的地面积是两亩。旱烟和小麦套种二比一的比例：即两根垄旱烟，一个畦子种四根垄的小麦。这样旱烟不减产，还收获了小麦。

　　当烟苗长到二寸多的时候就开始移栽。前一天把烟苗地用水浇透，次日早上挑大的苗拔下来，用马莲绑在一起放在筐子里，整整拔了四大筐。

　栽旱烟时人手不足，请了两家邻居，我们一共六人三男三女。在我家里吃过早饭后来到地里。小麦已经长到一寸左右了，这时的小麦不怕踩，踩一下还能多分蘖，多增产。为了能增产还故意用石磙子压过一遍。爱人和一个兄弟用小木梨杖挑沟。三个姐妹栽苗，一个兄弟点化肥。栽苗时先把烟苗靠垄沟的一边放好，再用土把烟苗固定住按一下。栽完一笼苗，三个男人再用铁耙子把垄封好，女人再用脚把烟苗根部踩一下，以免浇水时把烟苗冲走。在说说笑笑的气氛中，一点也不感觉累，半天的时间，就全部栽完了烟苗。爱人用大井水把地浇灌一遍。

　三、锄地

　浇过的地有些干燥后，有缺苗的地方就补栽一下。烟苗都缓过绿时，先打一遍农药，预防害虫，然后就锄烟地。小麦正在拔节，就不能踩了，只能在烟苗的垄上站脚。栽烟行距是一尺半左右，株距大约是一尺二。浇过的地干了都是硬邦邦的，锄地要用技巧和力气，一点一点的锄。天气很热，干一会就腰酸背痛汗流满面。而且非常慢，用了三天的时间俩人才锄一遍。

当烟苗长到半尺高时，就得追肥了。化肥运到地里，我就一把三棵烟苗的追肥，爱人用铁掀盖土，烟苗追完肥了。小麦长到一尺多高也得追肥。都追完肥了，再浇一遍水。

　　四、掐尖

　7月3、4号，小麦已经成熟，就收割了。收割完小麦，又浇灌一遍烟苗。困为烟苗没有小麦遮挡，很快就长起来了。

　烟苗长到两尺左右，就得掐尖。早掐尖最上头的烟叶才能长得大，掐晚了就影响产量。掐尖是细活，不能着急，也不是直接用手掐，而是拿着一个小尖竹坯子，用尖剜掉烟苗的顶尖，得用巧劲，非常慢。天气炎热猫着腰，低着头，干一会就汗流浃背。把烟苗的顶尖都掐完，整整用了四天时间。

　五、打叉

　掐过烟顶尖，尤其下过雨后，烟叶就爱得病生虫，就得及时打农药。此后烟苗也爱长出水叉，有水叉就耽误烟叶的生长，必须及时掐掉。一棵烟苗大约一米二三高，有7、8个叶子，每个叶子根部都长一个水叉，都得掐掉。掐水叉双手都是烟釉子，黑黢黢的，用肥皂洗几遍才能洗掉。衣服上也是黏糊糊的，洗都洗不掉，只有另穿一身衣服来到烟地，再换上掐水叉的工作服，都掐完水叉再把有烟釉子的衣服扔掉。掐水叉几天一遍，先前掐完的又长出来了，连续二十几天反复操作，基本控制住水叉的生长。烟叶也快成熟了，就得准备收获了。

　六、搭架

　搭烟架是收获烟叶的重要环节。

　烟叶成熟的时候，就在烟地里搭烟架，烟叶的晾晒不能马虎。有的人家的烟架不结实，下雨刮风就倒了。搭烟架先准备好六根一米七八的木杆子做柱子，三根七米左右长的木杆做横杠。

　烟架总长二十米，宽六米。四个角各向外倾斜地埋着挖深坑的木杆，中间两根木杆也深埋直立。六根木杆子的一米四五处，各两两横绑一根七米左右长的木杆子。外边四根木杆子绑横木的地方，再用榆树条子拧成的绳子，拉到外边地面上固定住。中间两根木杆横绑木杆的地方，也用榆树条子的绳子各向反方向，拉到地面固定住。这样能避免烟架晾晒烟叶时向里倾倒。再准备好比烟架长一些的一块大塑料，预防下雨。这样烟架就搭好了。

　中间的横杆上，先交叉挂上准备好的两尺长两头都弯成钩的十号铁丝，留着挂烟绳子。

　　七、擗叶

　　擗烟叶多数在下午，因为第二天上午要上烟。即把烟叶都上到麻绳子之间，再挂到烟架上。

　擗烟叶，先把烟架底下的擗完，再把烟杆拔掉放到地头，然后把烟架底下的地弄平用石磙子压几遍。

　擗烟叶有有技巧，先从上面往下擗，带一些烟杆和皮：即一只手抓住烟叶根部，使劲往一边拽稍带一些烟杆和皮，这样不能损失产量。接着第二个叶子……一直到一棵烟的叶子都擗完，原来一米四五高的烟杆，剩下不到半米高了。擗下的烟叶够一大把就放到地上，稍远的地方就装到手推车上，满一车推到烟架附近，再把烟叶一摞一摞的等距离的放在烟架底下。

　　半天的时间，大约擗了六分之一，弄得两手黏糊糊，黑黢黢的。

　第二天带好麻绳坯子和剪刀，早早来到烟架底下，先把麻绳坯子一头栓到烟架的一边横杠上，拽到另一边烟架横杠的外边，大约多出两米多剪断，再拴一坯麻绳和刚才一样长，把两根麻绳坯子放在一起，分别上劲搓成绳子，不用太紧。然后在把绳子解下来放到地上，在一头的一米左右处系好一个扣子，另一头拴半块砖头平放地上。

　　八、上架

　　开始上烟叶，蹲在麻绳系扣的地方，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，在麻绳的两股之间挑开一个空档，右手拿两片背靠背的烟叶，把梗放到绳坯子的空档里，左手手指抽出来。接着左手大姆指和食指再插到绳坯子里，向里翻个个挑开空档，右手放两片背靠背的烟叶。左手始终把绳子向里翻个，不能一会向里，一会向外的翻。就这样操作一会，站起来，到绳子的另一头，解下砖头，把绳子向反方向搓一会，再拴好砖头放到地上。刚开始上烟叶比较慢，干一会就快多了，这样反复操作，大约40分钟就上到了距离绳子头一米左右的地方，就系上扣。这样一绳子的烟叶就上好了。接着两人把上好烟叶的绳子绑在两头烟架横杠上，挂在中间的横杠上。半天时间就把昨天擗的烟叶都上完了，共五绳。绑好的烟绳子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，否则晾晒不到烟叶的下边。以后每天都是下午擗烟叶，第二天上午上烟叶。大约六天时间，烟叶都上完了，满满的三十多绳。

　　看到上完的烟叶，是自己辛苦劳动的成果，心情非常的愉快，半年的劳累一扫而空。

　九、看护

　烟叶上到三天时，就开始搭窝棚，准备看护。因为是入秋了，天气早晚阴凉，就搭个小炕，我和爱人一起，用准备好的土坯几个小时就搭好了长一米八，宽十米五的炕。炕烧干了就搭窝棚，搭好窝棚就夜里就能看护了。

　烟架每天上午晾晒开，傍晚再并拢起来。先上架的绳子密一些，后上架的绳子就稀一些。遇到刮风下雨，就把烟架上的绳子并拢，再罩上塑料薄膜，烟架的两头都用粗麻绳绑住，中间的两边用拴好麻绳的砖头坠下，这样下雨就浇不到烟叶，烟叶浇到雨水就影响质量。俗话说：下雨了就往家里跑。可晾晒旱烟正好相反，下雨就得往烟架地里跑。

　十、收获

　大约二十几天，烟叶晾晒好，就得下架了。选择有露水的早上，这样捆烟叶就不容易碎，能保证烟叶的完整。

　先把整个烟架上的绳子都解下来整齐地放到地上，用塑料薄膜盖上，以防水分蒸发。接着一根绳子一根绳子的捆烟叶，两米长一捆，双手抓住烟叶用力往里卷，卷好后用双膝压压，再用麻绳捆上，这样烟叶实成、平整，少占地方，样子也好看。一绳子烟叶可以捆二十捆。几个小时后，就把所有烟叶都捆好了，装满满的一双轮车。

　　运回家，放到东厢房屋里的后墙跟，头尾颠倒的码好，用塑料薄膜盖好，就等着出售了。

　　第一年种旱烟，因为不知道旱烟也分品种，我们种的旱烟虽然产量高，但是颜色发青，品相不好。后来赊给别人，一元二角钱一斤，卖了二百多斤。结果收购者很长时间长才给钱。第一年种旱烟收入不甚理想。

　　吸取教训，第二年又种了二亩旱烟，换了品种。栽完烟苗，爱人就外出打工了。其余工作都是我自己打理。擗烟叶的时候，妹妹帮助半天，擗了一亩多地。第二天上午我自己上烟叶，到午后才上完。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。但看到上好的烟叶比往年多一倍，也觉得值。还是由儿子看护烟架，烟叶的质量相当不错。可天意弄人，那年但却没烟贩子来收购，也又没有卖上好价钱。还是白挨了大半年的累。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种旱烟，就改种苞米了。

农民依靠种地生活，首先要勤劳，同时也要有头脑和智慧，要审时度势，分析行情，搞好调研。还要靠一定的运气，讲天时、地利、人和。如果蛮干，即使受累也不一定能致富。当然没有勤劳其他什么也谈不上。

　　种了大半辈子的地，真是尝尽了酸甜苦辣，饱经了雨雪风霜。回首往事，一声长叹！”农民真苦，农民真累，农民真不容易。”忘记谁说的这句话了。真是道出了农民的真实境况！

年4月于沈阳。

(图片来源网络，人物场景与本文无直接关联。）